第43章 營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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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鬼窟前，萬物雕零。
濃烈的蜃氣和怨氣讓周圍的生物沒有一點生存空間。
青虞跟著歡言趕到時，萬鬼窟門前站了一排排的陰差，判官也在其列。他們面如土色，站在受傷的雲凡身後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樂言看到青虞，仿佛看到救星一般。
他上前抓住青虞的手臂，用紅腫的眼睛看向她：“青姑娘，殿下……”
受雲凡白日囑咐，他和歡言睡前去應淮房裏看了一眼，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，兩人找了許多地方，皆無所獲。
正逢兩人焦急之時，雲凡趕了回來，一聽應淮不見了蹤影，立即動用他和應淮的靈契，找到了他的下落。
可應淮所在卻又攔住了他們的腳步。
靈契顯示，應淮如今在萬鬼窟的第三層。
且不說這萬鬼窟裏關了多少窮兇極惡的怨靈惡鬼，就是裏面漫天的蜃氣，也能讓他們短時間內受到不少內傷。
再把幾大殿的官員叫來，個個都以修為不高為由推脫，沒有一個敢入內搭救。
雲凡只得自己孤身闖入。
但正如應淮之前擔憂的那般，他在地府多年，受陰氣影響本就傷了根基，加上萬鬼窟對活人的影響更大，因此，雲凡進去沒多久便重傷退了出來。
令雲凡沒想到的是，如今地府內竟找不出一個修為在他之上的，其他幾殿的閻羅近日都因各種各樣的事情暫時離開了地府。
雲凡敏銳地發現裏面的不尋常，但如今他已沒那麽多時間細想，只想著盡快將應淮救出來。
天庭的援兵不知何時能到，但應淮目前的狀況卻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。時間越長，他的處境便越是兇險。
雲凡思忖一番，最後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青虞身上。
她身為鬼魂，又曾在萬鬼窟呆過，這些年也一直勤於修煉。
雲凡雖不知她如今的修為到了何種地步，但現下情況緊急，他已顧不上這麽多。
殿下以後出來要罵便罵吧，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。
青虞自被應淮從萬鬼窟救出以後，就再也沒靠近過此處，只是從陰差們口中聽聞，萬鬼窟一共五層：前三層關押的是從人界抓回來的怨靈，四五層是不知悔改、惡貫滿盈的惡鬼。
每深入一層，便越是兇險一分，據地府的古歷記載，這些年進入萬鬼窟走遍五層，還能活著出來的人，屈指可數，可見其中險惡。
雲凡捂著傷，從地上艱難地站了起來，樂言和歡言急忙上前扶住他。
“青虞姑娘，”雲凡眼眶微紅，聲音也有些哽咽，“如今殿下危在旦夕，我想請你看在殿下這些年對你還算不錯的份上，進去救救他。”
他沒有道出應淮的真實身份，是不想讓青虞感情用事。因為這樣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應淮，都沒有任何好處。
青虞暗自壓下微微顫抖著的手，說：“好。”
就算雲凡不提，她也做好了進去的打算。這些年，應淮一個人默默付出太多了。
雲凡感激地朝她笑笑，他現出靈契，說：“這是我和殿下之間的靈契，目前我能探測到殿下的位置，大概是在萬鬼窟第三層。你進去以後，我會讓靈契持續顯露，方便你快速找到殿下。”
青虞點了點頭，她接過歡言樂言遞過來備用的丹藥，說：“你之前找到了哪裏？”
雲凡正要開口，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。
樂言急忙從胸前掏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餵給他，然後替他順著背，擔憂道：“還好嗎？”
飲下丹藥的雲凡又咳嗽了幾聲，這才停了下來。
他示意樂言停止動作，然後說：“萬鬼窟內的蜃氣對我影響極大，我只堪堪到了第二層的大門，但殿下，已經停在第三層很久了，我擔心……”
雲凡沒再說下去，但青虞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想起同應洵約定的隔日歸還鄔辛鏡，青虞想，大概是要食言了。
她看向歡言，交代道：“倘若我在天亮之前沒有回來，勞煩你替我同巡查司的司長說一聲，青虞改日登門致歉。”
還沒等歡言反應過來，便推開了萬鬼窟的大門。
雲凡看著她的背影，囑咐著：“倘若堅持不住，就先出來，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。”
萬鬼窟的大門緩緩關閉，青虞的聲音從裏面傳來：“我盡量。”
“姐姐等等我！”一男孩低沈的聲音響起。
眾人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，只見松彥快速奔跑著，在大門即將關閉之際，順著那道窄窄的縫隙鉆進了萬鬼窟中。
樂言瞳孔微縮，伸出手想要抓住松彥，卻還是晚了一步。
大門轟的一聲關閉，追上來的胖守衛氣喘籲籲地蹲在門前，好半天才直起身：“這可怎麽辦呀。”
青虞也註意到了身後的動靜，她回過頭，看著趕上來的松彥，不由得皺緊了眉頭：“你怎麽進來了？這裏危險重重，快出去。”
松彥快步跑到她的前方，說：“姐姐不必替我擔心，我如今已有能力自保。閻王哥哥對我很好，我也想趁此機會報答他。”
青虞心中雖有些感動，但還是隱隱擔憂起來。
她一個人尚沒有把握，如今松彥跟著一起，她肩上的擔子又沈了一分。
青虞靠近松彥，探了探他的丹田，發現這孩子的靈力在短時間內竟上漲了好幾個階層。
她有些驚訝，暗自思忖著當下的狀況。
萬鬼窟的大門一日最多開啟五次，雲凡已經用去兩次，倘若她讓松彥先出去，就必須成功救下應淮，否則天界的援兵只能等到明日。
看著已經高出她半個頭，紮著高馬尾意氣風發的少年，青虞決定賭一把，她要帶著松彥和應淮一起走出萬鬼窟。
她朝松彥笑了笑：“好，我們走。”
借著雲凡的訊息，青虞和松彥在第一層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。
這一層的怨靈數量最多，但大都是些怨氣不深、力量最弱的怨靈，一些愛挑事的也被應淮和雲凡清理掉了。
剩下的這些怨靈，見著青虞和松彥，大都畏畏縮縮地躲在角落，低低地埋著頭顱，透過手臂間的縫隙偷偷打量著兩人的舉動。
青虞松彥二人也並不打算在此浪費太多體力和靈力，只殺了幾個攔路的怨靈。
兩人很快到了第二層的入口。
青虞推開門，攔住想要跨步而入的松彥，略微等了一會兒，這才走進了第二層。
一進入內，濃烈的怨氣撲鼻而來。青虞發現，二層的怨氣濃度幾乎是第一層的好幾倍，再加上同四五層近了，其間也隱隱包含一些蜃氣。
她轉眼看向松彥，註意到他脖頸間慢慢升起的青筋。
察覺到不對勁，青虞立刻捂住他的口鼻，急忙道：“氣歸丹田，抱守一心。”
有些難受的松彥立即照做。
青虞這才明白，為何這麽些年，能從萬鬼窟中順利走出的人少之又少。光是這令他們無所遁形的怨氣和蜃氣，便能削弱一半的戰鬥力，更別說裏面還有關押的怨靈惡鬼了。
想起自己的真身，她從袖袋裏掏出一丹藥瓶，倒出一粒保靈丹，在餵給松彥的同時趁機抹了一滴自己的血上去。
頃刻間，松彥恢覆了正常。
他驚奇地感受著體內的變化，興奮道：“姐姐剛剛餵給我的是什麽靈丹妙藥，這一粒下去我覺得自己的經脈都被打開了。 ”
青虞笑了笑，沒有透露半分有關自己的訊息，“這是歡言樂言煉制的保靈丹，等咱們出去了，讓他們多做一些給你。”
松彥開心地點點頭，他扯住青虞的袖子，看了一眼四周，說：“這萬鬼窟內終究不適合久留，咱們還是快些找到陌塵哥哥吧。”
陌塵，陌塵。
青虞在心中默念了兩遍，突然有些苦澀，誰能想到陌塵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應淮呢。
兩人剛走出沒多遠，一道綠影突然從側面襲來。青虞敏銳地躲開，手中迅速化出長劍將綠影劈開。
綠影被攔腰折斷，然而，下一瞬卻又緩緩地在空中凝聚成形，再次奔著青虞而來。
青虞又揮劍好幾次，但這綠影就如同狗皮膏藥一般，怎麽甩也甩不掉。
松彥那邊也是如此，他的武器還只是一把普通桃木劍，比起青虞，傷害更低。
果然只能這樣了麽？
青虞冷眼瞧著再次欺身而來的綠影，用劍劃過掌心，在劍的邊緣蹭上了鮮血。在綠影即將靠近的一剎那，用沾染上鮮血的那邊猛地劃過綠影的身體。
只聽得一聲慘叫，綠影瞬間化為雲煙，青虞沒有停下，擡劍又朝著松彥那邊的綠影又是一記。
找回記憶的好處就是，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裏。
青虞將自己的劍交到松彥手裏，接過他的桃木劍同樣沾染上鮮血，然後說道：“走！”
兩人握著帶血的劍，一路除掉攔住他們的怨靈，很快便來到第三層的入口。
由於第二層兩人已經消耗不少體力，青虞站在入口前，掏出歡言給的丹藥，和松彥分著吃了，這才緩緩推開第三層的大門。
一推開門，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，青虞的心瞬間沈到了谷底。
一二層還有著昏暗的燈光，三層如今卻是漆黑一片。
松彥見此情況，正欲點起冥燈，青虞卻攔住了他，“別點。”
她沒有嗅到空氣中殘留的冥燈味道，說明應淮進入這一層也是沒有執燈的。
三層的怨靈實力比二層更強，敵人在暗，她們在明，實力又有懸殊，過早暴露並不是件好事。
青虞讓松彥把劍給她，這一次，她讓劍的正反兩面都沾上鮮血。
松彥不理解為何青虞要這麽做，看著她逐漸蒼白的臉色，松彥問：“用我的血不行嗎？”
“嗯，不行。”青虞言簡意賅，將劍遞給他，“記住，一旦有妖物靠近，便用劍狠狠地刺進它的身體。”
松彥點點頭，兩人終於邁進第三層。
進去之後，青虞心中的不安便愈發強烈。
雲凡說，應淮就在這一層，那這濃烈的血腥味，是誰的？
青虞往前邁出一步，心中泛起絲絲酸澀；
她想起在天界時應淮曾跟她說：“比起依賴別人，自我獨立才是立於這世上的基石。”
她又邁出一步，那股酸澀慢慢變成了抽疼；
想起在人界，那個風姿綽約的探花郎替她拂去厚重的劉海：“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你，你首先要學會愛你自己。”
她再邁出一步，腳邊碰到了有些溫軟的衣角。
青虞站定，緩緩將視線轉向腳邊的男子，心裏似乎被扯了一道口子。
她緊緊咬住下唇，任憑眼淚在黑暗中緩緩滑落。
她想起在地府，身為閻王的陌塵看著她，眼裏滿是哀傷：“只有自己變得強大，才有能力保護他人。”
松彥似乎也註意到了身邊的人，他警惕著四周，問：“姐姐，旁邊那是陌塵哥哥嗎？”
青虞穩住情緒，好半天才答：“是。”
“那我們……”話還未畢，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低吼，青虞和松彥同時捏緊了劍柄。
青虞微微側臉，將一瓶丹藥塞到松彥手裏，說：“松彥，把藥餵給他，然後扶著他往門邊走。”
松彥會意，蹲下身快速將藥餵給應淮，然後伸手打算將應淮的臂膀拉到肩上。
然而，觸摸到他左手的一剎那松彥有些心驚，因為他似乎只摸到滿手的鮮血，並沒有摸到骨節。
松彥當即換了只手，將應淮背至背上。
“走！”
松彥背著應淮快步走向門邊，青虞則把著劍一路護著二人。
眼見著就快到了門邊，松彥正要喘口氣。卻只聽得“哐當”一聲，原本昏暗的屋內頓時一片漆黑。
大門，竟關上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碎碎念：
松彥：我是有點子運氣在身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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濃烈的蜃氣和怨氣讓周圍的生物沒有一點生存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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樂言看到青虞，仿佛看到救星一般。
他上前抓住青虞的手臂，用紅腫的眼睛看向她：“青姑娘，殿下……”
受雲凡白日囑咐，他和歡言睡前去應淮房裏看了一眼，卻沒有看見他的身影，兩人找了許多地方，皆無所獲。
正逢兩人焦急之時，雲凡趕了回來，一聽應淮不見了蹤影，立即動用他和應淮的靈契，找到了他的下落。
可應淮所在卻又攔住了他們的腳步。
靈契顯示，應淮如今在萬鬼窟的第三層。
且不說這萬鬼窟裏關了多少窮兇極惡的怨靈惡鬼，就是裏面漫天的蜃氣，也能讓他們短時間內受到不少內傷。
再把幾大殿的官員叫來，個個都以修為不高為由推脫，沒有一個敢入內搭救。
雲凡只得自己孤身闖入。
但正如應淮之前擔憂的那般，他在地府多年，受陰氣影響本就傷了根基，加上萬鬼窟對活人的影響更大，因此，雲凡進去沒多久便重傷退了出來。
令雲凡沒想到的是，如今地府內竟找不出一個修為在他之上的，其他幾殿的閻羅近日都因各種各樣的事情暫時離開了地府。
雲凡敏銳地發現裏面的不尋常，但如今他已沒那麽多時間細想，只想著盡快將應淮救出來。
天庭的援兵不知何時能到，但應淮目前的狀況卻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。時間越長，他的處境便越是兇險。
雲凡思忖一番，最後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青虞身上。
她身為鬼魂，又曾在萬鬼窟呆過，這些年也一直勤於修煉。
雲凡雖不知她如今的修為到了何種地步，但現下情況緊急，他已顧不上這麽多。
殿下以後出來要罵便罵吧，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。
青虞自被應淮從萬鬼窟救出以後，就再也沒靠近過此處，只是從陰差們口中聽聞，萬鬼窟一共五層：前三層關押的是從人界抓回來的怨靈，四五層是不知悔改、惡貫滿盈的惡鬼。
每深入一層，便越是兇險一分，據地府的古歷記載，這些年進入萬鬼窟走遍五層，還能活著出來的人，屈指可數，可見其中險惡。
雲凡捂著傷，從地上艱難地站了起來，樂言和歡言急忙上前扶住他。
“青虞姑娘，”雲凡眼眶微紅，聲音也有些哽咽，“如今殿下危在旦夕，我想請你看在殿下這些年對你還算不錯的份上，進去救救他。”
他沒有道出應淮的真實身份，是不想讓青虞感情用事。因為這樣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應淮，都沒有任何好處。
青虞暗自壓下微微顫抖著的手，說：“好。”
就算雲凡不提，她也做好了進去的打算。這些年，應淮一個人默默付出太多了。
雲凡感激地朝她笑笑，他現出靈契，說：“這是我和殿下之間的靈契，目前我能探測到殿下的位置，大概是在萬鬼窟第三層。你進去以後，我會讓靈契持續顯露，方便你快速找到殿下。”
青虞點了點頭，她接過歡言樂言遞過來備用的丹藥，說：“你之前找到了哪裏？”
雲凡正要開口，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。
樂言急忙從胸前掏出一瓶丹藥倒出一粒餵給他，然後替他順著背，擔憂道：“還好嗎？”
飲下丹藥的雲凡又咳嗽了幾聲，這才停了下來。
他示意樂言停止動作，然後說：“萬鬼窟內的蜃氣對我影響極大，我只堪堪到了第二層的大門，但殿下，已經停在第三層很久了，我擔心……”
雲凡沒再說下去，但青虞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想起同應洵約定的隔日歸還鄔辛鏡，青虞想，大概是要食言了。
她看向歡言，交代道：“倘若我在天亮之前沒有回來，勞煩你替我同巡查司的司長說一聲，青虞改日登門致歉。”
還沒等歡言反應過來，便推開了萬鬼窟的大門。
雲凡看著她的背影，囑咐著：“倘若堅持不住，就先出來，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。”
萬鬼窟的大門緩緩關閉，青虞的聲音從裏面傳來：“我盡量。”
“姐姐等等我！”一男孩低沈的聲音響起。
眾人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，只見松彥快速奔跑著，在大門即將關閉之際，順著那道窄窄的縫隙鉆進了萬鬼窟中。
樂言瞳孔微縮，伸出手想要抓住松彥，卻還是晚了一步。
大門轟的一聲關閉，追上來的胖守衛氣喘籲籲地蹲在門前，好半天才直起身：“這可怎麽辦呀。”
青虞也註意到了身後的動靜，她回過頭，看著趕上來的松彥，不由得皺緊了眉頭：“你怎麽進來了？這裏危險重重，快出去。”
松彥快步跑到她的前方，說：“姐姐不必替我擔心，我如今已有能力自保。閻王哥哥對我很好，我也想趁此機會報答他。”
青虞心中雖有些感動，但還是隱隱擔憂起來。
她一個人尚沒有把握，如今松彥跟著一起，她肩上的擔子又沈了一分。
青虞靠近松彥，探了探他的丹田，發現這孩子的靈力在短時間內竟上漲了好幾個階層。
她有些驚訝，暗自思忖著當下的狀況。
萬鬼窟的大門一日最多開啟五次，雲凡已經用去兩次，倘若她讓松彥先出去，就必須成功救下應淮，否則天界的援兵只能等到明日。
看著已經高出她半個頭，紮著高馬尾意氣風發的少年，青虞決定賭一把，她要帶著松彥和應淮一起走出萬鬼窟。
她朝松彥笑了笑：“好，我們走。”
借著雲凡的訊息，青虞和松彥在第一層沒有耽誤太多的時間。
這一層的怨靈數量最多，但大都是些怨氣不深、力量最弱的怨靈，一些愛挑事的也被應淮和雲凡清理掉了。
剩下的這些怨靈，見著青虞和松彥，大都畏畏縮縮地躲在角落，低低地埋著頭顱，透過手臂間的縫隙偷偷打量著兩人的舉動。
青虞松彥二人也並不打算在此浪費太多體力和靈力，只殺了幾個攔路的怨靈。
兩人很快到了第二層的入口。
青虞推開門，攔住想要跨步而入的松彥，略微等了一會兒，這才走進了第二層。
一進入內，濃烈的怨氣撲鼻而來。青虞發現，二層的怨氣濃度幾乎是第一層的好幾倍，再加上同四五層近了，其間也隱隱包含一些蜃氣。
她轉眼看向松彥，註意到他脖頸間慢慢升起的青筋。
察覺到不對勁，青虞立刻捂住他的口鼻，急忙道：“氣歸丹田，抱守一心。”
有些難受的松彥立即照做。
青虞這才明白，為何這麽些年，能從萬鬼窟中順利走出的人少之又少。光是這令他們無所遁形的怨氣和蜃氣，便能削弱一半的戰鬥力，更別說裏面還有關押的怨靈惡鬼了。
想起自己的真身，她從袖袋裏掏出一丹藥瓶，倒出一粒保靈丹，在餵給松彥的同時趁機抹了一滴自己的血上去。
頃刻間，松彥恢覆了正常。
他驚奇地感受著體內的變化，興奮道：“姐姐剛剛餵給我的是什麽靈丹妙藥，這一粒下去我覺得自己的經脈都被打開了。 ”
青虞笑了笑，沒有透露半分有關自己的訊息，“這是歡言樂言煉制的保靈丹，等咱們出去了，讓他們多做一些給你。”
松彥開心地點點頭，他扯住青虞的袖子，看了一眼四周，說：“這萬鬼窟內終究不適合久留，咱們還是快些找到陌塵哥哥吧。”
陌塵，陌塵。
青虞在心中默念了兩遍，突然有些苦澀，誰能想到陌塵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應淮呢。
兩人剛走出沒多遠，一道綠影突然從側面襲來。青虞敏銳地躲開，手中迅速化出長劍將綠影劈開。
綠影被攔腰折斷，然而，下一瞬卻又緩緩地在空中凝聚成形，再次奔著青虞而來。
青虞又揮劍好幾次，但這綠影就如同狗皮膏藥一般，怎麽甩也甩不掉。
松彥那邊也是如此，他的武器還只是一把普通桃木劍，比起青虞，傷害更低。
果然只能這樣了麽？
青虞冷眼瞧著再次欺身而來的綠影，用劍劃過掌心，在劍的邊緣蹭上了鮮血。在綠影即將靠近的一剎那，用沾染上鮮血的那邊猛地劃過綠影的身體。
只聽得一聲慘叫，綠影瞬間化為雲煙，青虞沒有停下，擡劍又朝著松彥那邊的綠影又是一記。
找回記憶的好處就是，知道自己的長處在哪裏。
青虞將自己的劍交到松彥手裏，接過他的桃木劍同樣沾染上鮮血，然後說道：“走！”
兩人握著帶血的劍，一路除掉攔住他們的怨靈，很快便來到第三層的入口。
由於第二層兩人已經消耗不少體力，青虞站在入口前，掏出歡言給的丹藥，和松彥分著吃了，這才緩緩推開第三層的大門。
一推開門，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，青虞的心瞬間沈到了谷底。
一二層還有著昏暗的燈光，三層如今卻是漆黑一片。
松彥見此情況，正欲點起冥燈，青虞卻攔住了他，“別點。”
她沒有嗅到空氣中殘留的冥燈味道，說明應淮進入這一層也是沒有執燈的。
三層的怨靈實力比二層更強，敵人在暗，她們在明，實力又有懸殊，過早暴露並不是件好事。
青虞讓松彥把劍給她，這一次，她讓劍的正反兩面都沾上鮮血。
松彥不理解為何青虞要這麽做，看著她逐漸蒼白的臉色，松彥問：“用我的血不行嗎？”
“嗯，不行。”青虞言簡意賅，將劍遞給他，“記住，一旦有妖物靠近，便用劍狠狠地刺進它的身體。”
松彥點點頭，兩人終於邁進第三層。
進去之後，青虞心中的不安便愈發強烈。
雲凡說，應淮就在這一層，那這濃烈的血腥味，是誰的？
青虞往前邁出一步，心中泛起絲絲酸澀；
她想起在天界時應淮曾跟她說：“比起依賴別人，自我獨立才是立於這世上的基石。”
她又邁出一步，那股酸澀慢慢變成了抽疼；
想起在人界，那個風姿綽約的探花郎替她拂去厚重的劉海：“不管別人如何看待你，你首先要學會愛你自己。”
她再邁出一步，腳邊碰到了有些溫軟的衣角。
青虞站定，緩緩將視線轉向腳邊的男子，心裏似乎被扯了一道口子。
她緊緊咬住下唇，任憑眼淚在黑暗中緩緩滑落。
她想起在地府，身為閻王的陌塵看著她，眼裏滿是哀傷：“只有自己變得強大，才有能力保護他人。”
松彥似乎也註意到了身邊的人，他警惕著四周，問：“姐姐，旁邊那是陌塵哥哥嗎？”
青虞穩住情緒，好半天才答：“是。”
“那我們……”話還未畢，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低吼，青虞和松彥同時捏緊了劍柄。
青虞微微側臉，將一瓶丹藥塞到松彥手裏，說：“松彥，把藥餵給他，然後扶著他往門邊走。”
松彥會意，蹲下身快速將藥餵給應淮，然後伸手打算將應淮的臂膀拉到肩上。
然而，觸摸到他左手的一剎那松彥有些心驚，因為他似乎只摸到滿手的鮮血，並沒有摸到骨節。
松彥當即換了只手，將應淮背至背上。
“走！”
松彥背著應淮快步走向門邊，青虞則把著劍一路護著二人。
眼見著就快到了門邊，松彥正要喘口氣。卻只聽得“哐當”一聲，原本昏暗的屋內頓時一片漆黑。
大門，竟關上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碎碎念：
松彥：我是有點子運氣在身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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